婚姻里,什么樣的吵架最傷人?
他不知道的是——其實,妻子也在加班,只是比他早到家十多分鐘而已。感覺委屈的妻子說:“我工作也很辛苦,好嗎?結婚的時候你說要疼愛我,現在呢?家務都是我做,孩子你也管得少,你怎么能這么自私?”
你可以想象故事接下來的走向了。這樣的故事,在很多親密關系中,就像很多已經寫好的劇本一般,周而復始,循環往復,我們卻如此規矩地遵照這樣的劇本出演,并在某種程度上十分認真投入。
在英文里有個詞,叫“blame game”,就是指相互指責的游戲。我們之所以叫它“游戲”,是因為我們都深諳游戲規則,并且非常地配合彼此。其實,只要其中一方停下來,不再指責對方,試圖理解對方指責背后真正想要表達的意思,游戲也就結束了。但是,我們卻不愿意,我們寧愿在對方說:“你怎么能這么做呢?”的時候,回嘴說一句:“你做得也不怎么樣吧!”每個指責的背后都有一個對方希望或者更喜歡的表達,比如當對方說:“你怎么就聽不懂話呢!”還有一個他(她)沒有表達的意思是:“我多希望你能理解我啊,如果真沒聽懂,能不能不假裝你聽懂了,而是再來問問我呢?”
你可能要問:為什么在很多時候“根本停不下來”?我想,這就涉及哲學家福柯總是提到的“權力”。吵贏對方,這本身是一種權力的體現。在我們的主流文化中,權力之爭無處不在。我們從無處不在的權力和競爭機制中學會的,就是如何去“贏”。卻很少有人教我們,在愛這件事情上,我們要做的,恰恰是放棄權力之爭,真正開始彼此合作。
我們可以巧言善辯,我們可以在對方指責我們的時候,反過來更加猛烈并且精準地指責對方,但這一切語言上的“勝利”都會讓我們輸掉關系。當語言變成一種彼此攻擊的武器時,愛的空間就被扼殺了,關系本身就變成了一個戰場。
“面對問題”與“變成問題”
在我們的主流文化里還有一種趨勢,就是病理化每個人。在這方面,傳統心理學可以說是做得非常“出色”了:我們創造出了各種精神疾病,厭食癥、抑郁癥、焦慮癥等等,而且,這些標簽每天還在增加著。
我們仿佛在不斷創造著人的某種“內在缺陷”,然后,再去分析它們的成因,最后找出所謂的解決方案。可是,這種不斷將人病理化的做法究竟給我們帶來了什么呢?當不斷病理化他人的認知方式,開始滲透到我們生活的方方面面,它又給我們的關系帶來了什么?
我曾看過一篇文章,大概是講關系其實并不需要那么多的“磨合”,而是“應該”自然而輕松。我不想去探討這個觀點本身,但是,它的背后的確有一個很主流的想法:有適合我們的人,也有不適合我們的人。這句話的確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僵化地奉行它,就會陷入一個可怕的循環:每當我們的關系遭遇挑戰時,我們就開始問自己“這個人真的合適我嗎?我是不是應該換個人呢?”
人是變化的,流動的,是有多種可能性的。在一段關系中,如果我們一遇到挑戰就懷疑對方是否合適,其實,我們是把對方看成了一個只有一種可能性——僵化的個體。合適這個詞的背后,有太多固化的分類和刻板的看法。
為什么要講“合適”這個詞呢?因為判斷一個人是否合適,和在爭吵中,我們去責備對方有人格缺陷,它們背后的認知方式,其實是如出一轍的。主流文化讓我們習慣性地病理化彼此,以至于每當我們的關系遇到挑戰時,首先想到的不是情境和文化如何影響了我們的表達,而是開始病理化對方,覺得對方才是“一切問題的根源”。
后現代敘事療法的創始人之一麥克懷特曾經說過:“人不是問題,問題才是問題。”如果我們的伴侶在爭吵時經常表現得很憤怒,我們也許不應立刻給他貼上“他有情緒問題”或者“他有情緒障礙”這樣的標簽,然后“追根溯源”地想要看看他小時候到底出了什么問題,而是一起看看憤怒是怎么影響他的?又是怎么影響我們的關系的?憤怒本身可能是個問題,但這不是他的問題,而是你和他共同面對的問題。
如果我們在關系遇到危機的時候,能夠放棄去病理化對方的沖動,意識到我們并不是彼此的問題,而是共同面對問題的伙伴,也許就有了把問題轉化成機會的可能。這個轉變聽起來很微小,但實際上卻是一個很了不起的改變。
“懷疑關系”與“懷疑對方”
吵架時最傷人的,恐怕就是——我們開始懷疑關系本身,或者我們開始懷疑對方的人品和人格。
有一次,我跟男友吵了架。因為我獨自去看電影,但是,當他問起我的行蹤時,我沒有告訴他。他非常生氣,我非常委屈。那天,我們吵得差點兒就“崩盤”了。他說,他受不了我“先斬后奏”,而我覺得,他在懷疑我的人品。我們幾乎就要陷入到模式化的互相指責的游戲里了:我告訴他,他也沒有匯報他的行蹤,所以沒資格來說我;他告訴我,我的隱瞞讓他覺得無法信任。可是,我們沒有繼續下去,而是選擇了停止。
我跟他說,隱瞞他的事情,的確是因為擔心他知道我一個人去看電影了會生氣,但是,看他這么不開心我也不好受。而他告訴我,其實,他是很擔心我背著他去見其他男生。聽到這句話的時候,我立刻就不生他的氣了。這是他的脆弱,愿意把他的擔心和脆弱跟我分享,這本身就需要很大的勇氣。并且,他這無中生有的吃醋,讓我還覺得有一點可愛。
最后我們約定,以后他問我在哪里,我會立刻如實的回答;而他在我們分開的時候,也多跟我講講自己那邊發生的故事。
當然,我們本來可以把事情上升到彼此人格的缺陷:他覺得我是一個喜歡騙人的不可信之人;我覺得他是一個小心眼又猜忌心重的人。這個時候,我們就會把彼此變成“問題”,而不是一起去面對困擾我們的問題。
沒有人喜歡被某個定義捆綁,尤其這個定義還是一個病理化的標簽。當我們把問題內化為對方的人格缺陷時,我們在做的事情,其實是限制了一個人和關系的可能性,是扼殺了共同面對困境的可能性,也是讓關系陷入絕境的一劑“催化劑”。
“關系故事”與“吵架故事”
心理學家肯尼斯·格根曾說過,我們每個人都帶著過往關系中的所有可能進入一段關系,過往的成千上萬種關系,就像很多片羽毛一般,在關系中構成了一個翅膀。而關系中的另一個人也帶著很多種過往關系的可能性,兩個人的翅膀聚在一起,會產生無數種可能性。
是的,我們關系的故事,遠遠不止是“吵架的故事”。
就像每個抱怨的背后都有一個愿望一樣,每個吵架故事的背后都有更多相愛的故事。每次彼此的誤解背后,都隱匿著彼此溝通和理解的期待,它們是可能性的種子,也是一個被我們忽略的故事。我們都太習慣于講述一個問題故事,而那些溫暖的、甜蜜的、美好的故事,往往沒有機會被好好地說出來,它們同樣需要被我們看到。
吵架可能是過往關系中的一種可能,但它也只是一種可能性。我們也許可以放下彼此指責和病理化彼此的沖動,然后,創造一種新的共同面對問題的方式。當然,這件事情真的很難做到,但也許每次當沖突來臨時,都是我們重新創造彼此喜歡的、溝通方式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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