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創業者余佳文通過央視的平臺在毀譽參半中火了。

這個精瘦的男孩比他的外表看起來要張狂許多，他的演講中有很多令人激動的“興奮點”——90后CEO，高二賺得100萬，夠野性，淋巴癌誤診，瀕臨破產絕處逢生，數千萬美元融資，給員工發一個億。

我看到臺下年輕觀眾興奮且崇拜的表情，以及現場嘉賓驚訝且贊許的神情，不知道當中是否有人懷疑這個故事的真實性，至少從表面上看來，他們都很買余佳文的賬。從微博的分享來看，余佳文也被當成年輕人的楷模、成功的典范。

但是余佳文在互聯網圈里就沒那么幸運了。這段視頻流傳出來之后，知乎上多名匿名網友把余佳文以及他的產品超級課程表扒了個底朝天。融資額、用戶數夸大，學歷背景作假，商業模式不清，完完全全一個吹牛皮的騙子。

確實，只要對互聯網創業稍微了解一點，就能看出來余佳文以及超級課程表的不靠譜之處，一個創立不久的面向大學生的工具加社交應用，年收入能超過一億簡直是把投資人當傻子，但是這個好像也沒妨礙將“90后創業”掛在嘴邊的投資人繼續布道。

我發現這兩種評價的反差在形成戲劇性沖突的同時，也形成了絕妙的統一——把你們給我的標簽統統收下，按照你們設想的方式給你們一個既定的故事。這就是余佳文的撒嬌式表演。就像為了得到糖果的小孩子，總是裝得又萌又嗲惹人喜愛，同時也又煩又鬧招人討厭。

這個表演的第一條預設主題是“90后”，余佳文說他從來不稱呼自己為90后，而且討厭被與馬佳佳之流混為一談，但是他的開場介紹明明是“大家好，我是一個90后的CEO”，并且他享受著央視以及其他媒體對他以“90后”為賣點進行的宣傳。

“90后”標簽在不明真相的普通大眾以及吹風點火的創業投資兩個群體中同樣好使，大眾熱愛的是一碗年輕有為、敢打敢拼的心靈雞湯，投資熱愛的是一個新奇古怪、可捧可殺的潮流熱點。

然后在“90后”這個大標簽下，一切的行為乖張、口出狂言都可以被合理化，個體的特征被放大至群體，越來越多的人在構建一個想象——“哦，90后是這個樣子的。”

第二條預設主題是“創業”，同樣地，在不明真相的普通大眾特別是善良無知的純真少女看來，CEO=霸道總裁=偶像劇男主角，而且這個男主角雖然有點瘦弱有點黑但是某個角度看似乎還有點小帥。對投資人來說，面向精準人群的移動互聯網工具加社區也似乎有那么一兩個創新點可以聊。

我猜余佳文最大的偶像是陳歐，這個80后為自己代言的CEO和他一樣，是被多方圍觀者標簽化的個體，雖然陳歐和余佳文同樣個子不高，但是人家已經上過紐交所的敲鐘臺了。

所以你看，即使沒有余佳文，你的頭腦中已經預設了一個“90后創業”的大致輪廓，這個輪廓在那么多的標簽堆砌中變得清晰，現在的余佳文只不過是按照你的想象，給了你一場你想看的表演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