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子》比成年人要邪惡
小孩子”中的個體,遠比成年人和成年人想象中的樣子更邪惡,這是另一個世界的真相,即便你選擇無視或者可以蒙蔽自己,那也不影響它們作為一種真相始終存在。
像趙四一樣面部肌肉不停抽搐的警探,只有兩顆門牙的警探助手,神經質的神父,還有被碰碰車幢得東倒西歪又面無表情的執事,憨厚老實但有無不透露詭異陰謀的農夫,以及搗蛋沖撞大人不停制造麻煩的小孩子……這些奇形怪狀的人出現在一部偵破劇集中,作為觀眾首先不是對兇殺案懸念產生興趣,而只能是被異人世界的荒誕感所吸引。
在沃納·赫爾佐格的《侏儒流氓》或者戴安·阿勃絲鏡頭下的奇異人群,那些怪異而又多少有些恐怖的人,是脫離現實的一種存在,不管是主觀視角的獵奇,還是作為觀眾當看到他們一個個令人瞠目結舌地出現在畫面中時,很難去與身邊的某種現實聯系到一起。而布魯諾·杜蒙在《小孩子》中撲捉到的異人卻是現實主義的一種點綴,他們有著正常人的一切,但卻畫上了超現實的彩妝。
作為法國《電影手冊》2014十佳第一名,《小孩子》有著相當程度的反電影敘事,在廣袤而又閉塞的法國鄉村,不管是農場、沙灘,還是荒郊野外,以及肅靜的教堂,都被布魯諾·杜蒙在刻意的鏡頭敘事中蒙上了一層荒誕的濾鏡,所有人都充滿一種隨時抓取到的極度野蠻和邪惡陰謀。兇殺案只是個噱頭,神探不急不忙地破解案情,當然以故作聲張的矯情居多,那些神秘的表情大多跟真正的案情無關。
主人公小孩子坤坤的扮演者神乎其神,他更像一個得了兒童癥的成年人,詭異的笑容,匪夷所思的行為,穩定的心理素質,“唯一的希望是孩子”,小孩子是未來,但這個未來不見得是好事。確切地來說,今天我們所見的邪惡和狠毒,他們都有自己的童年,所謂希望也包含未來更加邪惡的希望。不管是先天的,還是后天馴化,反正惡是人間真相之一。
“小孩子”中的個體,遠比成年人和成年人想象中的樣子更邪惡,這是另一個世界的真相,即便你選擇無視或者可以蒙蔽自己,那也不影響它們作為一種真相始終存在。看一看《惡童三部曲》中那個盡管夸張但卻符合真實邏輯的世界,還有什么好值得希望的呢?
雖然結構上拍攝剪輯成了四集的劇集形式,每一集都留有懸念和主題延續的理由,但總長度不過200分鐘的《小孩子》完全可以當成一部電影來欣賞。所以也不難理解《電影手冊》將之選為年度十佳之首,這不僅僅因為布魯諾·杜蒙的身份是一名電影導演,更源于《小孩子》被稱作一部電影一點問題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