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醫生怎樣讓自己的孩子快樂成長
他們各有各的方式
孩子的臉皺巴巴的,五官揉成一團。身上還裹著一層白白的、滑滑的胎脂。看起來,Ta來趟人間并不容易。
滿懷喜悅地捧著這個初降人間的“小天使”,父母的心愿都很簡單:希望Ta是個健康的人。
這幾乎是每個家庭的孩子出生時,都在重復著的故事。
故事里的孩子漸漸長大,能走能跑、能說能鬧,也“學會了”頂嘴、閉門不出或是離家出走。而彼時滿足幸福的父母,此刻變得憤怒、委屈、焦慮……
健康的涵義除了身體上的,還有心理上的。為什么時間過去,孩子和父母卻都變得如此痛苦?
身為心理專家,在育兒過程中也會遇到這樣的難題嗎?專業心理知識的加持,是否有助于養出快樂的孩子?
錢報記者以此為主題,對話浙江省立同德醫院三位心理專家。
▲徐方忠:讓她自由地長大,我很放心
“你的理念是要培養一個快樂的孩子嗎?”聽到這個問題,徐方忠就“佛系”表明了態度:“我沒有給自己定培養的目標,也沒怎么去設想過孩子未來要成為什么樣的人。”
他是臨床心理科主任,也是一位23歲女孩的父親。
這對父女的關系挺叫人羨慕:女兒的朋友圈不上鎖,還常喜歡在一家三口的群里秀美食美景。小姑娘從小學開始的好友,老爸幾乎都見過。
不過,徐方忠又要“澄清”了:“她也不是什么都和我說的。人總有秘密,只要她分享自己愿意說的就好了。”父女之間既親近,又有一條界限。女兒小時候寫的日記、電腦上登錄的QQ,爸爸是絕對不會動的。
最讓家長抓狂的成績嘛,也是女兒自己的事,徐方忠覺著“跟得上同學就行了”。不管是小學還是高三,培訓班是沒必要的:“除非是她自己感興趣的,不然我是覺著不需要報的。”
帶娃居然能如此輕松?
其秘訣在于:相信孩子。“只要孩子有了基本是非觀,不因為父母太過施壓而逆反,其實沒什么可擔心的。”
心理學的知識,讓徐方忠相信得很有底氣:“我們都很清楚孩子到了哪個年齡段,什么能力會發展。從很小的時候就可以讓孩子一點點獨立了。”
就算在最讓人頭疼的青春期,全家也沒怎么煎熬,這也是因為父母不做女兒的對立面,孩子自然也就沒什么可逆反的了。“青春期叛逆,往往是因為孩子的能力發展了,想要自主做決定。如果家長還是不放手,矛盾就出來了。”
他的女兒在讀高中時,也有過略微冒險的舉動:趁著假期,和兩個朋友一塊去日韓玩一圈。計劃剛出來時,徐方忠還頗有點擔心。
簽證、機票、路線……三個小姑娘全自己作主搞定。等到了目的地,住進房間,匯報照片倒是被主動傳了回來。
親子關系的玄妙之處似乎就在于此:拉緊反而可能推遠,放手卻又能親近。
▼劉蘭英:我的挫折教育,不是主動讓孩子受挫
中西醫協同抑郁專科主任劉蘭英自帶一股讓人快樂的氣息:眉飛色舞,不吝露出漂亮的笑容。
即便是說著“急死了”“很擔心”的回憶,劉蘭英也語氣輕松地帶過:“天塌下來也不怕,要自信。”
如何讓孩子快樂?這其中,正有她擅長的抗挫能力培養。“我們家孩子受到的是挫折教育。他現在被老師批評了也不太會難過,我都有點擔心是不是之前的挫折教育太多了。”兒子小時走路被桌腳絆倒了,她不是指著桌子腿罵“壞桌角”這一派的,而是說:“這是因為你沒有注意到桌角,下次要注意點,就不會摔著了。”
“做錯了事受了傷,盡量學著找到原因,解決它。”兒子就這么長大,上了小學,漸漸成為一個皮實的娃。
在吳山廣場,兒子和阿姨走散了,家人四處尋找時,接到了兒子在鄰居家打來的電話,并不驚慌,還說著:“媽媽,我不小心把阿姨弄丟了。”
這個假期,他跟著媽媽一塊做問卷調查。壓歲錢抽出來一部分買小禮物,他在路上熱情地發問卷,填一份便送一份禮物,毫不怕生。目前對他來說,被拒絕可不算件多糟糕的事。
不過,挫折教育可不是“打壓”教育。前些日子,兒子受到了一次打擊。劉蘭英注意到了他的應激狀態,問起他:“你會不會覺得上學會有點害怕?”得到肯定回答后,她安撫兒子:“這種感覺是要持續一段時間的,會慢慢好起來的。”
作為常年處理心理創傷的醫師,劉蘭英很了解創傷療愈需要時間。這時候,逼迫孩子“勇敢”“樂觀”,不如陪伴著他,一起等待好起來的時刻。
▼張瀅:我和孩子是親人、伙伴,也有契約關系
“還記得孩子剛出生的時候嗎……”在接診時,張瀅常常讓苦惱的父母們回憶。
這位溫柔的男醫生是老年四科主任,聽起來不搭界,但他有過兒科工作經歷,也研習過兒童心理學,還有著一雙兒女。
在他看來,關于孩子幼年的回憶,常常能成為療愈。
幾年前,家里添了二寶,是個小妹妹。原本期待著新成員的大寶哥哥,卻有了點不對勁。
張瀅是在替大寶收拾玩具時發現的。一個橡皮小鳥,頭上插滿了牙簽。他先前就察覺到大寶情緒異常,這次突然的暴力行為更是一個信號:妹妹的出生,或許讓他焦慮了。
于是,幾份相冊和磁帶來到了大寶面前。大寶被爸爸抱在懷里,看著照片里自己毛毛頭的模樣,聽著爸爸說:“你和妹妹一樣是從媽媽的肚子里出來的,生你的時候,爸爸媽媽非常緊張……”
大寶越靠越近,臉上也出現了笑容。就像那些回憶起孩子誕生時的父母一樣,不安漸漸淡去。
這樣的回憶,記錄著最初的、緊密的愛意。而后,親子的羈絆越來越深,關系也更復雜了。現在,張瀅和孩子的關系有三層:“我們是親人、伙伴,也有契約關系。”
張瀅一家也會為作業頭疼,契約關系正是緩和的方法。
“我就在這盯著你寫,看你還會不會寫錯!”同一個字,孩子已經連續寫錯了好幾次了。家人看不下去了,站在旁邊。這一盯,孩子緊張得更不會寫了。
一場家庭戰爭就要爆發,張瀅趕緊把兒子“拎”到了房間里:“我來管。”
“落到我手里,算便宜你了。”張瀅立了個規矩,“一頁紙里若寫錯超過五次,多一次就要被罰一次了。”
雖然氣勢很足,張瀅罰起來卻很手軟:只輕輕打一下手掌。
契約定好,罰起來有道理,也有節制。這樣做,也是因為他在接診時常發現:有時不是孩子病了,是家長病了,情緒發泄到了孩子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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