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深入解讀資本市場最新政策對企業發展的深遠意義，金融界與大成律師事務所高級合伙人陳峰律師進行了深入交流，以期從專業法律視角剖析政策內涵，探討當前資本市場的積極政策對企業追求高質量發展有哪些助力作用，以及如何為企業出海提供堅實支撐。同時，作為國內最早關注到人工智能領域發展的律師，陳峰也暢談了人工智能時代法律界定方面的難點。最后，陳峰總結了大成律師事務所的品牌管理經驗，展望了大成未來的發展方向。

陳峰簡介：大成律師事務所中國區顧問委員會副主席、董事，上海分所董事。

政策導向：合規與創新的雙重驅動

金融界：近期，為了落實中央金融工作會議以及二十屆三中全會的重要精神，中央以及多個地方政府陸續出臺一系列針對資本市場改革發展的新政策。您如何評價這些政策的主要側重點？對于律師行業來說又帶來了哪些機遇和挑戰？

陳峰律師：當前資本市場的新政策主要聚焦于兩大核心領域：一是培育優質企業，輔導優質企業上市，二是推動開展產業并購重組。這些政策不僅響應了中央關于提高經濟質量的號召，也為律師行業帶來了新的機遇和挑戰。

從監管的角度來看，合規是前提。資本市場作為中國經濟形勢的晴雨表，其健康發展離不開嚴格的監管措施。當前新政的出臺，不僅有利于優化整體市場環境，更為新質生產力領域的企業帶來了顯著的利好政策。這也意味著企業在并購和首次公開募股（IPO）方面需要獲得更多政策扶持，從而加速其發展與市場擴張步伐。

對于專門為資本市場提供法律服務的律師來說，這也給我們提供了更多的機會，不斷拓展和深耕法律服務的專業領域和服務深度，但同時也帶來了更高的專業要求，需要服務于資本市場的律師有更強的專業性，不斷適應政策變化，提高專業能力，以抓住新的機遇并應對挑戰。所以說，當前市場的整體基調向著不斷完善、不斷深化改革的方向發展，對整個市場，對其中的專業服務機構而言都是難得的機會。

金融界：面對新政策帶來的機遇，企業如何抓住契機實現高質量發展？

陳峰律師：創新與合規是企業成功的兩大關鍵。先看創新方面。企業的創新可以有顛覆式創新，也有漸進式創新。對于傳統行業的企業而言，同樣可以通過導入新技術、新生產力來實現轉型升級。比如，我之前服務的一個客戶就是傳統農產品行業，通過引入智能化養殖技術和動態監測系統，提升產品質量和市場競爭力。因此，不論是哪種創新，當前的政策就是鼓勵企業通過創新對接數智化的發展手段，提升生產能力和質量，這就是符合新質生產力的發展方向；

但是，企業在追求創新的同時還必須嚴格遵守合規要求。這種情況下，硬刷條件去上市是不可取的，這不僅會導致企業面臨巨大的法律風險，還可能對整個行業造成負面影響。這方面有很多教訓。所以中介機構在幫助企業合規上市和并購重組過程中扮演著重要角色，應切實履行其把關審查和監督的職責，為資本市場守好“球門”。

金融界：此次上海的新政策特別提到要提高科創板上市公司并購重組估值的包容性，這一變化引起了市場的廣泛關注。您認為（新政）為什么會這樣提？

陳峰律師：提出“提高包容性”的表述，意味著對不同交易案例將采取更加靈活和針對性的評估方法，這是深化資本市場制度改革的方向性考慮。在提出“提高包容性”的同時也設置了一定的前提，要求“適當提高”。過去，并購重組過程中的估值往往過于剛性，導致部分優質資產難以獲得合理定價。那么新政的出臺就有望解決這一問題，上市公司并購重組估值時適當提高包容性，將有助于更加準確地反映企業的真實價值，促進并購市場的健康發展，吸引更多優質企業參與并購重組，進一步激活市場活力。我們期待，新政的實施，將為并購市場帶來更加公平、透明的估值環境，有助于實現資源的優化配置。

企業出海：法律風險防范是關鍵

金融界：今年以來，盡管國際經濟政治格局復雜多變，但是我們還是看到越來越多的企業走出國門，揚帆出海。從您的專業角度來看，如何幫助企業規避出海過程中遇到的法律風險？

陳峰律師：當前國際形勢復雜多變，企業在走出去過程中面臨諸多法律風險。所以在出海前期的盡職調查和風險評估至關重要。企業應充分了解目標市場的法律環境、文化背景和交易習慣，避免因信息不對稱而引發的爭議和糾紛。

在我的法律服務過程中，我曾遇到過某中資企業在海外投資過程中，就是因不了解當地法律規則而吃虧的事情。這個案例充分說明，專業的法律服務是企業出海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能夠幫助企業在出海過程中規避一些不必要的“雷區”，幫助企業能夠走得更穩健。

金融界：當前很多企業都在積極踐行ESG（環境、社會和治理）戰略，特別是國際化企業，通過執行ESG戰略對企業出海過程中能夠帶來哪些好處？

陳峰律師：的確，積極踐行ESG戰略，能夠幫助提升企業在海外的形象和信譽，提高對當地社會的融入效率。但是要注意的一點是，不同國家和地區對ESG的要求和標準存在著明顯的差異，企業一定需要根據實際情況靈活調整，制定符合當地特點的ESG策略。

無人駕駛與AIGC：人工智能沖擊下的兩大法律難題

金融界：當前人工智能領域的每一項創新都開展得如火如荼，也是當前社會最關注的熱門話題。我們了解到您作為國內最早關注無人駕駛法律問題的律師之一，在這方面也頗有研究。所以想請您談談，當前無人駕駛汽車的法律責任界定問題。

陳峰律師：無人駕駛汽車在法律上更接近于一個機器人而非傳統意義上的交通工具。由于無人駕駛技術的特殊性，其發生交通事故時的責任承擔也需根據具體情況進行判斷。這一觀點不僅揭示了無人駕駛汽車在法律上的新定位，也為企業和相關機構在處理相關事故時提供了新的思考角度。

比如說，在完全無人駕駛的模式下發生了交通事故，這時無人駕駛汽車就應當被視為一個產品，那么責任應由這件產品的生產者來承擔；如果是由遠程控制系統操控的，那么應由控制系統提供者負責；如果是由駕駛員操控的，則應由駕駛員承擔責任。無人駕駛汽車作為一個新興事物，它涉及的是一個非常復雜的體系，僅僅從法律這個角度考慮，就有很多前所未有的情況出現，但是也必須通過法律制度不斷完善，配合技術、市場等多方面共同努力，才能夠真正使無人駕駛汽車不斷完善，才能使這樣具有顛覆性的產品真正造福社會。

金融界：2023年AIGC火爆之后，很多領域都出現了智能問答機器人，其中一個就是法律咨詢。您認為人工智能對律師這個職業代替的程度有多大？

陳峰律師：人工智能將在一定程度上替代簡單的法律咨詢工作，但對于復雜法律問題的解決，仍然需要依賴專業律師的經驗和智慧。所以，人工智能的發展將改變年輕律師的成長環境，但它無法完全取代人類律師的專業性和判斷力。相反，在人工智能火爆的這種情況下，我們的法律工作者更應該增強專業能力，更應該加大對專業法理的深入研究。只有這樣，才不會被AI淘汰，不會被時代淘汰。

大成品牌建設：創建具有中國特色的國際一流律師事務所

金融界：您在大成工作多年，擔任中國區顧問委員會副主席和中國區董事，帶領大成成長為一家全球知名的律師事務所。您最關注的工作重點是什么？

陳峰律師：我最重要的工作是協助事務所袁華之主任做好大成的品牌工作。大成可以說是法律服務行業中最早提出“品牌化”的律所，很早就將品牌戰略深植于律所發展的核心理念。

隨著時代的發展，大成的品牌內涵被賦予了不同的深意。在第一階段，我們提出了“規模化”，利用各種契機迅速做大，成為行業的領頭羊；在第二階段，我們強調“國際化”，即通過“本土智慧”和“全球資源”，希望大成能夠憑借對本土企業的了解和海外資源的雙重加持，對中國企業“走出去戰略”提供全面服務；第三階段，也就是最近，大成管理層換屆后，我們又繼續深化大成的品牌，提出了“創建具有中國特色的國際一流律師事務所”，就是期待成為有引領性的中國本土法律服務機構。

那么向著這個方向，我們也提出，要在戰略能力、專業能力、治理能力、人才隊伍、創新能力和品牌影響力等方面都不斷夯實基礎，銳意突破。在當前經濟環境下，大成首先要守好基本盤；其次要做好創新，開發更多法律服務產品；第三，做好國際化服務，為中國企業出海保駕護航；同時扣準時代的脈搏，運用數智管理工具，打造“集民主、法治、高科技融為一體”的經營管理模式，不斷推動大成向國際一流律師事務所的目標邁進。